手机在掌心震得发麻，李哲的声音还在听筒里飘：“五个亿只是起步价，要是‘校圈’能在三个月内覆盖五十所高校，估值还能往上提……”

“先这样，我回个电话。”王司瞥见来电显示，心跳突然漏了半拍——是家里的座机。上辈子他创业失败，老爹就是在电话里被气犯了心脏病，送医院抢救时还攥着他欠下的催款单。

“喂，妈。”他刻意放缓语气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。

“小司啊，你爸今早起夜摔了一跤。”老妈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医生说要换股骨头，得十万块……你那边要是不方便，我就去跟你三姨借……”

“借啥借。”王司喉咙发紧，上辈子这时候他刚被公司开除，兜里只剩三百块，眼睁睁看着老爹躺病床上疼得直哼哼。他深吸一口气：“钱我明天就打回去，十万够不够？不够再跟我说。”

“你哪来那么多钱？”老妈的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你是不是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瞎混？我跟你说王司，你要是敢碰高利贷……”

“妈！”王司提高音量，“我正经做生意呢，上次跟你说的那个 APP，现在赚钱了。”他怕老妈不信，赶紧补充，“赵磊妈也知道，你可以打电话问她。”

挂了电话，赵磊凑过来：“叔咋了？要不我先跟我妈借点？”

“不用。”王司点开转账界面，“我让财务转二十万到家里卡上，多的让他们买点营养品。”他突然想起什么，“明天跟我回趟家，帮我把电脑搬过去，顺便让阿姨跟我妈唠唠，省得她瞎担心。”

第二天一早，王司开着刚买的二手车往郊区赶。赵磊在副驾上数着路边的树：“叔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牛，肯定得给你整两盅。”

“他不骂我就不错了。”王司苦笑，上辈子他把家里的积蓄全赔光时，老爹拿着扁担追了他三条街。车刚拐进胡同，就看见老妈在门口张望，鬓角的白头发比记忆里多了不少。

“这啥车啊？”老妈摸着车门，眼神里全是警惕，“你跟妈说实话，是不是跟人合伙骗钱了？”

“妈你看这是啥。”王司把房产证递过去，“昨天刚买的，三居室，带电梯，下周就搬过去。”他拉着老妈往屋里走，“爸呢？腿好点没？”

里屋传来老爹的咳嗽声：“别听你妈瞎咋呼，我这老骨头硬朗着呢。”王司进去时，老爹正盘腿坐在床上算账，看见他进来，把账本往枕头底下塞。

“藏啥呢？”王司抢过账本，上面记着每笔药费开销，密密麻麻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疼。他掏出银行卡塞过去：“这里面有二十万，密码是你生日。明天就让赵磊陪你们去看房，看中哪个直接买。”

老爹把卡扔回来：“我跟你妈住这老房子挺好。你那钱要是干净的，就自己存着娶媳妇。要是不干净……”

“爸！”王司提高声音，“我现在公司估值五个亿，红杉资本知道不？就是投了阿里巴巴的那家，他们想给我投钱！”他点开新闻，“这是昨天的报道，记者都来采访过了。”

老爹眯着眼看了半天，突然抬头：“你那公司，能让街坊邻居家的孩子去上班不？你张大爷家小子刚毕业，还没找到工作呢。”

“咋不能？”王司笑了，“让他明天来公司，要是会用电脑，直接当运营专员，月薪八千起。”

老妈在厨房探出头：“真有那么多？你别哄我，隔壁小芳在超市当收银员，一个月才两千五。”

“妈，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。”赵磊凑过去帮腔，“王司现在是大老板，我们公司马上要搬新写字楼，光员工就雇了五十多个。”

正说着，张大爷拎着一筐鸡蛋进来：“听说小司出息了？”他把鸡蛋往桌上一放，“我家小子要是能去你公司，工资少点也行。”

王司刚要说话，手机响了，是财务：“王总，谷歌中国那边发了份协议，说想全资收购‘街探’，开价十个亿。”

“十个亿？”王司手一抖，手机差点掉地上。老爹和老妈齐刷刷看过来，眼神里全是惊讶。

“啥十个亿？”老妈凑过来，“你跟谁打电话呢？”

“没啥。”王司捂着话筒往外走，“让他们等着，我考虑考虑。”挂了电话，他深吸一口气，这辈子真没想到，钱能来得这么快。

吃饭时，老妈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肉：“既然公司那么好，就好好干。别学那些有钱人瞎折腾，有空多回家看看。”她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你李阿姨说想让她闺女去你公司当文员，你看……”

“让她明天来面试。”王司笑着答应，“只要肯干，咱公司就收。”他看着老爹偷偷把银行卡塞进裤兜，心里跟揣了个暖炉似的。上辈子他总觉得父母不理解自己，现在才明白，他们只是怕他走弯路。

下午临走时，老爹塞给他个布包：“这里面是你小时候攒的压岁钱，我跟你妈没动过。你要是缺钱……”

“爸，我不缺钱。”王司把布包推回去，“等公司上市了，我给你们在海南买套房子，冬天就去那边住。”他发动汽车时，看见老爹站在门口挥手，腰杆挺得笔直。

“叔好像不生气了。”赵磊在后座说。

“他是觉得我长大了。”王司笑着擦了擦眼睛，手机又响了，这次是陈默：“王总，谷歌的人已经在公司等着了，说必须今天给答复。”

王司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老房子，突然觉得这十个亿的收购价，好像没那么重要了。他现在想做的，是让那些相信他的人，都能过上好日子。

“告诉谷歌的人，我现在回去。”王司踩下油门，“顺便通知团队，晚上开会，咱不讨论卖不卖公司，咱讨论怎么让公司估值再翻十倍。”

车刚上高速，手机又响了，是个陌生号码。王司接起来，听筒里传来个熟悉的声音：“小司啊，我是你三舅，听说你现在当大老板了？能不能……”

王司看着前方飞驰的车流，突然觉得这有钱人的日子，好像比创业还复杂。他挂了电话，赵磊递过来一瓶水：“三舅是不是想借钱？”

“借啥借。”王司拧开瓶盖，“让他明天来公司上班，管仓库，月薪五千，干得好再涨。”他突然笑了，“这下我妈该高兴了，再也没人说她儿子没出息了。”

夕阳把车影拉得很长，王司哼着歌，心里盘算着晚上的会议内容。他不知道的是，谷歌的会议室里，一群人正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分析，其中一个人说：“要是他不同意收购，就启动备用方案……”